总而言之,龚三元准备好了。
夜幕降临,客厅的光线越来越稀疏,跟快要窒息似的,灯关着,她就端坐在自家沙发上,正对着大门。她把沙发挪了位置,小桌子也搬到沙发前,桌子上摆着个小本儿,一面纸上写满了字。
全是王斯理的罪状。
时间差不多了,听到脚步声了,那是战鼓,是他,她不惧。她特别佩服自己这点,越临大事越有静气。
门被打开了。他低着头,忙着换鞋,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夜色是她的隐身衣。一阵窸窣,他从口袋里掏东西。他有这个习惯,到了家第一时间把口袋掏空,因为他从来不带包。她建议了多少次,甚至在他两次丢了钥匙之后主动给他买了一个体面的上档次的牛皮包,他就是不带!她也问过为什么。他就说不习惯。
三元说:“坏习惯不能改吗?”
王斯理明着说改,但第二天出门还是主动忽略那个包。
他还有个习惯三元也是深恶痛绝。他喜欢“剩”。
吃饭剩,做菜剩,买东西剩,永远做多买多,永远剩那么一点。
有一天,三元指着锅里的一小撮土豆丝问:“为什么?”
王斯理瞪着眼反问:“什么?”
三元苦口婆心:“这样会给孩子不好的示范,咱不怕多吃多买,咱们不要剩不要浪费行吗,你剩这一口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