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村,我去找四拿,没想到他还窝在家里没有外出。我把大爹的意思转达给他,提醒他要认账。他淡淡地说,好的,最近我不会离开,有些问题我必须在这里想明白。不离开当然好,同时我也请他不要去茅棚。他离开打狗坳,大爹心里不托底,说不定死得快;同样,他要是再去茅棚,给大爹加油打气,估计大爹也没几天活头。可以说,四拿好比一眼茅坑,近不得,离不得。
我等着四拿问一句为什么不要去茅棚,我会跟他拿茅坑打比,这厮没问。
那以后大爹一直没见好转,过了正月开始在床上抽风。把他抬回家,我和我爹轮班看护,但阻止不了他日薄西山的架势。我时刻去盯四拿,看他走了没有,回来就劝大爹安心,四拿虽然不讲人话,但还干人事,说不走就不走。大爹翻翻白眼,说四拿等着当一回金刚。
我并不看好这样的事,金刚要凑足八个,村里年轻人以及中年壮汉元宵之前都已走光,剩下老弱病残孕,据说还有代孕,都不是当金刚的料。
邻村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只要能走动的都不好意思留在家里。以目前这状况,一个乡镇凑足八大金刚,都不容易。
过了清明,挨近谷雨,大爹真就死掉了。记得那天艳阳高照,一个孤老离开人世,并没有激起悲悲戚戚的心情。我没去找四拿,这不关他的事,虽然他跟大爹打过保证,但并没立字据打欠条。四拿自己找上门来,主动帮着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