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房里各种马匹数以千计,找寻绝影却没有费任何周折。
它嘶鸣得最为凄厉,身上道道鞭痕,四足缠着铁链,被单独拴在马房外的一根粗木上。此刻,它正打着响鼻,前足反复踏地,如临大敌地面对着身前正欲举鞭的马夫。
“绝影。”我轻轻唤它的名字。
绝影的双耳竖立起来。
我向它伸出双手。它转过头就看见了我。即使隔着面纱,我知道它立刻认出了我。长长的睫毛一眨,眼中充盈的泪水,和着面颊的血滴落下来。
马尚且思主,何况于人?
我走过去,抱住绝影血淋淋的脖子。它垂下头,久久地哀鸣。
“我知道你想他,”我把头靠在马身上,低声耳语,“我也想他。”
二哥总是在夜里处理完军务之后来看我。他总想逗我开怀。而我总是抱着手炉,静坐无声。
“又伤心了?”
听见二哥的问话,我回过头去。屏风侧边立着的高镜,清楚地照出我满脸憔悴,泪痕斑驳。
他俯下身子,取了帕子为我拭泪,“二哥做主,再不会叫我的弄玉伤心。”他的语中带着一丝神秘,“明天,他就到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二哥。
他眼神里装满了笑意,“傻姑娘,是裴青那臭小子要来了。”
狠狠的一声巨响,是我手中暖炉坠到地下。炉中滚烫的炭火四处散开,明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