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起眉压着我没动,眼中黑白分明,情绪却很浅。又见他修长手指执起手畔的一盏青瓷茶杯,动作雅致,他的声音响在夜色里,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你的确不对劲儿。”
说着将茶杯举到我面前,我沉默地将茶盏接在手中,小心避开他的手指,听他道:“我不急着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急着避开我。你这样避着我,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我想问他:你也会害怕吗?
将茶水饮了一小口,探身放回桌畔,身子收回的时候,被他用手稳住。
他将我揽入怀中,声音在黑夜里如香气散开:“若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伤心,你便告诉我,冲我生气也可以,我在这里陪着你,陪到你气消为止。”
我抽了抽气,哑声道:“宋诀,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想要狠心离开他,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中埋得更深一些,我重复着方才的话,“你做得很好,很好很好。”
〔七〕
我从他的身上离开一些,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呼吸因发烧而有些快。
目光从他不笑时也微微上挑的嘴角,移到了他的眼睛,他漆黑的瞳仁里有我的倒影。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在尘世的执念,如果有可能,我不愿同他分离。
我轻声道:“宋诀,我曾偷偷地想,以后我们的家,要建在有水的地方,院子里要种很多的花,花径的尽头就是我们的新房。我还要造一座白玉的亭子,有紫藤花大片大片地开在头顶。如果有可能,还想要一个宽敞些的画室,最好能放一张大床,如果我和你吵架,将你从卧室赶出去,你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我摸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觉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