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龙听罢不禁失声痛哭,自觉老御厨的死,也跟他的入狱有关,自己作为关门弟子身陷囹圄,卫璜如何能不焦心上火?更有甚者,师傅死时,他竟也不能披麻戴孝,去坟前痛哭一场,只能在牢里插草当香,这样遥祭一番。
当然,如今的兆龙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阿木,经风历雨之后,情志已经坚熟。卫璜师傅活过了八十有七,也算善终,上次见他时,已是大病满身,如今这一去,也算解脱了。
春天的风吹得勤,脚步也跑得快,夏日很快便风风火火地追上来。但兆龙此时愈发能坐得住了,每当入定,心头就一泓清水,可以见底。
他终于尝受到静定的滋味,全身毛孔张开,大有羽化登仙之势。每次入定,整个人便似跟大千世界融成一团,恍恍惚惚,混混沌沌。
不见思想,呼吸也忘,人的躯壳也跟着消失了。
每次清醒后,他都有些恋恋不舍。身为御厨,兆龙也算是尝过天下至味了,但如今一品咂,居然没有能胜的过静定的享受。他有些上瘾了。
杨慕侠再次来探望时,发现孙子长进如斯,惊喜交加。他非但把自己那时让背熟的口诀练完了,还自行悟到不少东西。一问才知道,这得益于当年弱用道长的传授。老头子不禁概叹,天意,天意。
他还发现,兆龙带着镣铐打起拳架子来,步子小,圈子也小,往里面紧收,便如枯树没了枝叶,进入老境。通常,能把拳架子盘得没有一点烟火气,唯有到他这个岁数才能办到,但如今兆龙被圈拢在这里,居然“歪打误撞”,成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