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鸦发如缎披散。谢拂池只觉得他的里外的长衣全都湿透了。一看手掌,竟都是血红。
谢拂池指尖抚上他不肯睁眼的面庞,轻言安慰他:“没事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害怕。”
她捧住他的脸,一点一点,不容置疑地剥开他坚硬又脆弱的鳞片。
感情一事上,她从来都畏惧去主动争取,可是此刻,她却想:如果此生注定不能飞升成神,那就去做他一个人的神明。
她绝不会抛下自己的信徒,独自远行。
*
湖中“噗通”一声,晃开一圈又一圈涟漪。晏画抓住鱼竿,将这条扭动的肥鱼钓上来。
然后是生火,放油,做饭。
厨房里一片狼藉,火光冲天。半个时辰以后,一道焦黑的红烧鱼就完成了。
晏画没敢多看一眼,匆匆用碗叩着端去竹屋卧房。
这里是画城外面的一处无名小湖,竹屋也是废弃的,竟干净整洁一应俱全,外面灵草灵兽也数不胜数。
晏画落在这里时也没多想,立刻为闻昼刮去腐肉,防止怨气扩散。还好赶在最后时刻回来了,闻昼这条腿勉强能保住,但想恢复如初却很困难。
守了一日一夜后,闻昼才勉勉强强有了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说要喝水。
晏画当真是欣喜若狂。
这说明他浊气已经排净,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也幸而虽然在障中,但有谢拂池的结界协助,算起来也只吸取了两日的怨气。